年轻女孩为了钱，选择代怀孕。

但随着怀孕时间越来越长，女孩对肚子里的孩子产生了感情。

最后在男友劝说下，女孩才把孩子给了雇主。

近日，陈凯歌执导的短片《宝贝儿》引起极大争议，撕开了代怀孕背后的伦理禁忌和法律问题，也将有偿代怀孕的灰色产业链再度推至公众视野里。人民法院报也迅速对该片引发的争议做出回应：“我国明确禁止代怀孕行为。”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中国开始出现第一批代怀孕机构。

2001年，国家卫生部颁布《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配子、合子、胚胎。

被明令禁止的私人代怀孕纷纷转入地下。

经过近20年的发展，代怀孕产业逐渐形成了成熟的产业链。

在国内地下代怀孕市场，始终活跃着代怀孕客户、代怀孕公司、代怀孕妈妈以及实施代怀孕技术的医务人员或诊所等。“90万就能成功包生男孩”“top2学历捐卵报价40万”“十年诞生一万名宝宝”……

在这条灰色产业链里，纠缠着雇主对婴儿的向往、各方从业者对巨大利润的渴望以及代怀孕女性被充当代怀孕工具的残酷现状。

成熟产业链：十年“生产”万名宝宝

以“代怀孕”为关键词，盐财经记者在社交平台上轻松找到一家号称有10年历史的代怀孕机构。

目前由于经济影响，这家上海代妈机构已暂停了出国代怀孕的业务。“之前有一些客户选在美国代怀孕的，代妈也在继续待产。但现在想代怀孕的，只能在国内做。”

据该机构的中介诗诗介绍，国内的“卵妹”分布在全国各地，客户挑中后，就会飞到上海做检测、促排等，“代妈”则多在江浙沪地区，为了方便管理。

提供卵子的捐卵者被称为“卵妹”，提供者多为年轻女性，代怀孕者则被称为“代妈”。

在市场上，一些中介会给出捐卵1-5万元、代妈14-20万等标价。在签订代怀孕协议后，中介会根据客户需求提供捐卵、捐精等捐献者资料。

在这条产业链上，女性的身体彻底成为标价的商品。诗诗表示，捐卵部分在代怀孕套餐价以后另行收费，根据捐卵者身高、长相、学历三个维度进行报价。

客户没有要求的话，俗称“盲捐”，价格为两三万。

中等要求的，比如1米65左右身高、长相中等偏上、大专学历的，价格约为五六万。

要求更高的，标价则在7万以上。

一些代怀孕广告

“像研究生这种最高（价格）可以报到……就我们前几个月做了一个清华（女生捐卵）的，得40多万，那普通像厦门大学上个月有一个研究生是报到15万。”选中之后，客户可在捐卵者促排时当面会见，也可通过视频连线再进行检查。

国内的代怀孕项目在50万-100万不等，有标价58万的单周期基础套餐、70万的包成功套餐以及90万的包男婴套餐。

如果客户对婴儿性别有要求，还可选择通过第三代试管婴儿技术，在胚胎移植前检测婴儿性别，优先移植男婴。

在移植过程中，可能会出现胚胎无法着床或者检测不出胎心等意外。对每个客户，都会一次性培植十几个胚胎，如果中途失败了可以接着更换。

对于包成功套餐而言，如果两年半内没有诞生一个健康的婴儿，中介声称会退款给客户。但对于单周期套餐，如果中途失败，每一次重新移植都需要多付3万元。

诗诗称，该机构跟其他机构不同的是，捐卵者促排卵子会在三甲医院操作，代妈在二甲医院或者私人医院分娩，相较于在无牌私人诊所操作更安全。客户一共需两次到上海，分别是签订合同与接收婴儿。

在长达一年多的漫长代怀孕周期内，中介会持续将监测的数据、视频等拍摄给客户，直到客户最后一次抱走婴儿。

另一家名为“泰德国际”的代怀孕机构号称成立十年已诞生了1万多名宝宝，算下来，每年平均“生产”上千名宝宝。

“我们是这个行业里规模比较大的，也是做得最久的。”泰德国际一位陈姓“医助”表示。

她在与盐财经记者的沟通中显得十分警惕。“这个行业最忌讳的就是高调，机构风险大，客户的风险就大。我们安全意识非常强。”

陈女士称，之前广州地区有一些机构被查，加上一些媒体对代怀孕市场的披露，他们行事更加低调，不向客户提供各类纸质、图片形式的报价单。

泰德国际的海外代怀孕以乌克兰为主。目前，结婚夫妇代怀孕套餐最低价格为43万，单身包成功套餐为53万。

微信公众号宣传的乌克兰专业团队

国内代怀孕价格更贵，无需捐卵的最低套餐在64万起步，捐卵加10万元。但最低套餐需客户承担风险，如代妈在代怀孕过程中流产，客户需根据怀孕周期补偿10至30万元不等。

包成功、包男孩套餐则需90万元，但代怀孕机构承担一切风险，对性别不做要求的话便宜5万元。陈女士称，近八成客户会选择包成功套餐。

陈女士称，之所以代怀孕价格这么高，是因为“代妈”资源的匮乏。如果给出的补偿低，就吸引不到“代妈”。

高佣金就会吸引“代妈”代怀孕数次，同时吸引同乡的妇女等慕名而来。

“代妈是最主要的，是花费的大头。我们让代妈分散居住在一些富人区的别墅，伙食基本上以燕窝、鲍鱼为主。有专门的阿姨、后勤人员照顾他们，也相当于进行软性的监管。”

目前全国的代怀孕公司机构多达数百家，大多属于“地下交易”，代怀孕市场收费也十分混乱。

鱼龙混杂的背后是巨额的利润，据业内人士透露，每顺利完成一单代怀孕生意，机构至少获利在20万元以上。

上市社交软件盯上代怀孕

除了隐秘活跃着的大量私人代怀孕机构，盐财经记者注意到，拥有5800万注册用户数的社交软件Blued也一直以“提供海外辅助生殖服务”的名义涉足海外代怀孕生意。

今年7月，Blued母公司蓝城兄弟在美国纳斯达克挂牌上市。7月14日，有媒体曾披露Blued平台名为“蓝色宝贝”的代怀孕服务。平台次日将“蓝色宝贝”替换成了“健康百科”栏目，官网未受影响。

而目前，“蓝色宝贝”板块已重新在平台上上线。

点进去以后，用户可根据40万-60万、60万-100万及100万以上等三个不同价格预算期间获取代怀孕信息咨询。

客服人员介绍，“蓝色宝贝”服务从2017年开始，目前提供的海外合法辅助生殖项目仅在美国、加拿大、俄罗斯以及哈萨克斯坦这4个代怀孕合法或有不同程度法律认可的国家。

据了解，美国、加拿大的价格较高，美国在120万以上，加拿大约在90万元起，俄罗斯大约在60万元左右。

以价格较低的俄罗斯为例，基础套餐标价约为57万，包成功的无忧套餐约为65万。

客服人员提供了详细的代怀孕流程图，多达20个环节。整个周期内共分6批付款，第一笔签约定金5万元，其余根据所作步骤付款。

客户共需两次前往俄罗斯，首次为一周时间，完成取精工作。第二次则是在预产期前，等候婴儿出生并办理出生证明、亲子鉴定报告等证件。

目前，针对代怀孕前后的流程皆已形成了较为完备的操作经验。

比如上户口，客服人员就传授道：“尽量先不要说代怀孕，如果说能正常办就按照未婚生子的方式办，不要透露这些东西。像北京、上海等户籍管理严格的城市，需要要求什么资料的就多耗费些时间，补齐资料。像成都、重庆、沈阳等城市，我们都已经有客户很顺利地办好了。”

即便此项辅助生殖服务一直饱受诟病，仍有越来越多的人通过“蓝色宝贝”代怀孕生子。